俄國防部部長宣布亞速鋼鐵廠所有烏軍已經全部繳械，俄已經完全控制馬里烏波爾。而隨著亞速鋼鐵廠進入“打掃戰場”階段，有關烏軍在被圍困的那么長時間如何與外界保持聯系，越發受到關注。而俄國防部的紅星電視臺5月19日爆料，被俘的烏克蘭海軍陸戰隊第36旅參謀長克爾緬科夫接受俄媒采訪時透露，烏軍在亞速鋼鐵廠內曾使用“星鏈”設備與烏總參謀部取得聯系和傳送情報。如果烏軍指揮官的說法屬實，那這應該是俄方首次對外發布亞速鋼鐵廠烏軍與外界使用馬斯克旗下“星鏈”衛星通聯的“實錘”證據。而這一“實錘”背后還透露出不少高價值的信息，值得大家一起來探討一下。

“星鏈”在烏克蘭如何搶修民用網絡

雖然烏軍投降的指揮官表示，曾借助“星鏈”（starlink）與烏軍總參謀部聯系，但目前對于“星鏈”系統如何在俄烏沖突前線發揮作用，并沒有非常權威的官方說法，特別是在亞速鋼鐵廠這樣非常極端的戰場情境之下如何發揮作用，更是引發猜測。

美國科技網站“連線”雜志一篇題為“星鏈如何努力讓烏克蘭保持在線”的文章，從一個側面還原了“星鏈”在烏克蘭發揮作用的部分過程。文章稱，基輔西北部城市伊爾平的基礎設施在俄軍的軍事行動中遭到嚴重破壞，該市所有24個移動信號塔都被癱瘓。據沃達豐烏克蘭公司無線接入網絡規劃和開發負責人的說法，“這些基站中的大多數都遭到了嚴重破壞”。僅兩天后，在埃隆·馬斯克（ElonMusk）的幫助下，這座城市又重新“上線”了。

3月31日，來自沃達豐烏克蘭公司的工程師帶著一個圓形白色衛星天線抵達后，伊爾平可以重新連接互聯網，該天線被其制造商稱為Dishy McFlatface，這是馬斯克旗下SpaceX公司提供的“星鏈”衛星互聯網服務的終端設備。工程師將接收器及其電動底座安裝到伊爾平周邊的移動基站上，并連接了一臺發電機。在幾個小時內，這座城市重新“上線”。“恢復上網之后，當地民眾第一件事就是向親人報平安。”

這是截至目前，老劉所看到的最詳實描述“星鏈”衛星系統如何搶修烏克蘭民用網絡設施的一段公開信息。雖然這只是民用設施的搶修，但某種程度可以作為了解“星鏈”戰場使用的一種參考。

“連線”的文章認為，伊爾平重新“上線”的速度顯示了相關工程師的獨創性以及烏克蘭政府使用“星鏈”終端的敏捷性。自俄烏沖突以來，烏克蘭已收到超過1萬臺終端設備。“這些終端已經成為烏克蘭應對沖突的核心，既有民用也有軍事用途。”

沃達豐烏克蘭公司提供的工程師調試白色天線的畫面

除了在烏克蘭的城市中安裝調試終端接收天線的工程，在幕后，SpaceX公司則在努力升級其服務以用于烏克蘭戰場。通過固件更新使終端能夠由汽車的點煙器供電。諾基亞公司還更新了其手機信號塔設備上的軟件，以便更好地支持“星鏈”服務。

淺談“星鏈”如何在亞速鋼鐵廠參戰

目前，烏克蘭官方并沒有透露，“星鏈”在作戰中如何發揮作用。5月2日，烏克蘭副總理、數字轉型部部長費多羅夫在推特上說，每天約有15萬烏克蘭人使用這項服務。當被問及該國武裝部隊使用這些裝置的比例時，費多羅夫說，“其中大部分用于民用目的，其中包括重新連接醫院的網絡、提供互聯網服務以及為一些擁有外國客戶的科技公司提供網絡支持。”

不過，大量西方媒體和社交媒體信源將“星鏈”終端描述為烏克蘭軍方的強大工具。3月，英國媒體報道稱，烏克蘭軍隊使用與“星鏈”終端相連的偵察無人機向炮兵發送目標信息。4月，《紐約時報》發布了一段視頻，稱一名自稱被困在亞速鋼鐵廠的烏克蘭國民警衛隊成員透露，由于“星鏈”的幫助，“他仍然在線”。

不久前，一個名為詹姆斯·巴斯克斯（James Vazquez）的推特賬戶發布了一段視頻，他聲稱自己是一名美國退伍軍人，現在正在幫助烏克蘭軍方。他指著一輛被漆成軍綠色并安裝在面包車頂部的Dishy天線說，感謝馬斯克的“星鏈”。據稱，一名美國國會議員宣稱他可以證明這名美軍退伍人員確實在烏克蘭作戰。

蘭德公司負責信息戰政策的邁克爾·施威爾（Michael Schwille）表示，“星鏈”在烏克蘭的成功表明，它和其他新一代衛星服務可以成為世界其他地區沖突和災難中的有力工具。

雖然目前沒有“星鏈”終端如何在亞速鋼鐵廠內發揮與烏軍指揮部保持通聯并傳遞情報的詳細公開報道，但如果參考烏方工程師搶修伊爾平的城市互聯網以及所謂“美國退伍軍人將衛星天線架設在面包車頂部”的說法，甚至架設在鋼鐵廠內其他位置更高的塔架之上，那烏軍人員在亞速鋼鐵廠通過“星鏈”進行通信的方式大概可以“腦補”出來了。

用了軍用版嗎？為何能頂住北極熊的電子戰干擾

但又一個問題出現了。面對戰場上俄軍強大的電子干擾，“星鏈”是如何在戰場發揮作用的呢？難道就靠一個民用版本的衛星信號接收終端嗎？哄誰啊，反正老劉是不信的。

我們先來復盤一下，這些終端是怎么送到烏軍以及“亞速營”武裝人員手里的。

據報道，“星鏈”在烏克蘭的緊急使用可不止馬斯克的推動，還得到了美國政府的推動。美國國際開發署（U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在三月初開始與SpaceX公司討論支持其終端的分銷問題。美國國際開發署出資將5000個終端運往波蘭，并與烏克蘭政府合作，安排他們取回這些設備。

美國政府支付了其中1333個終端的費用，SpaceX公司承擔了其余部分的賬單。

該機構于4月初披露了該項目，并發表聲明解釋說，這些終端將允許烏官員和公民相互之間以及與世界進行通信，“即使普京的軍事行動切斷了烏克蘭的光纖或蜂窩通信基礎設施”。但這真的是美國提供“星鏈”的主要作用嗎？五角大樓電子戰主管戴夫·特倫珀（Dave Tremper）的一段話很有深意。

戴夫·特倫珀稱贊了SpaceX通過軟件更新來規避干擾的速度。“他們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令我眼花繚亂，”他在一次關于國防技術的會議上說，感嘆美國的軍事裝備沒有那么靈活。“我們需要能夠擁有這種敏捷性的裝備。”他表示，在“星鏈”衛星信號受干擾的消息傳到媒體后的第二天，SpaceX公司就已經更新了代碼并修復了問題。

特倫珀還表示，俄烏戰爭的經驗證明，冗余設計也很重要，如果一套系統被對手的電子戰攻擊成功擊敗后，美國可以繼續在另一套系統上運行。“美國在俄烏沖突中了解了很多關于俄羅斯裝備的復雜性和可靠性，以及他們的部隊以同步方式執行任務的能力。”

而這些真的是馬斯克旗下的商業衛星公司獨立完成的嗎？這個問題根據目前的公開信息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答案。但從人類工程技術發展史的維度來看，幾乎沒有任何一項尖端技術能夠不被各國軍方關注并使用的。不管這項技術的初衷到底是用于提升人類生活質量，還是僅僅用來滿足人類好奇心，最終大多都被拿來用于增強軍隊作戰效能。

老劉只能從SpaceX公司的發家史來側面給出一定的參考。

首先“星鏈”計劃的啟動客戶就是美國空軍。美國空軍向SpaceX公司贊助了2870萬美元扶持該公司把“星鏈”計劃的應用場景拓展到軍用領域。早期的“星鏈”低軌技術驗證試驗，包括了衛星和美國空軍戰斗機的天線陣列進行直接互聯的內容。在2019財年，有2.15億美元的專項軍費，撥給了向商業航天企業尋求高速軍用互聯網的計劃。

其次，“星鏈”曾為美空軍C-12運輸機提供高達610Mbps帶寬的網絡服務。2020年9月，在美空軍實彈演習中，“星鏈”為美空軍“高級戰斗管理系統”提供服務，并與AC-130“空中炮艇”、KC-135空中加油機等多種空基和陸基平臺進行聯通。在“項目融合-2021”實彈演習中，美陸軍利用“星鏈”衛星搭載的傳感器探測目標，并將數據傳輸至“泰坦”地面站進行智能決策，自主選擇打擊武器并摧毀目標，將完整殺傷鏈時間縮短至20秒。

再次，SpaceX公司以及馬斯克本人的發家史除了和美國軍方的關聯，還和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根據公開報道，早在2005年，時任NASA局長麥克·格里芬就與馬斯克相識，在格里芬的推動下，NASA與SpaceX公司不斷加強合作。2018年，升任美國防部副部長的格里芬推動組建太空發展局，并明確該機構的主要職責，即加速以商業低軌衛星為重點的太空軍事能力建設。2020年10月，美國太空發展局授予美國太空探索技術公司1.5億美元合同，用于開發軍用版“星鏈”衛星。根據之前的報道，該公司軍用“星鏈”項目由美空軍前太平洋空軍司令部司令特倫斯·奧肖內西監管。

因此老劉大膽推測，美官方機構推動的“星鏈”支援烏克蘭民用互聯網的項目實際上只是一個幌子，提供給烏方的接收終端中有一定數量是可以接收軍用級別信號與代碼的專用終端，而這一批終端才是真正配發到烏軍前線指揮官手中使用的版本，而民用版本則更多是讓世界看到美政府“心系烏克蘭交戰區民眾上網人權”的一個樣板間。隨著后續俄軍在鋼鐵廠內“打掃戰場”的進展，可能會有更多發現。